看电视和使用点读笔可以促进孩子的语言发展吗？
五月的一个课程案例里家长问：
“开着电视给孩子当背景玩是否可以丰富孩子的词汇量？”
前天有位妈妈给我留言说“我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也不喜欢给孩子读书，我能不能买那种有点读笔的书，让孩子自己点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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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儿童的语言学习，最初的研究都集中在孩子每天能听到多少个词汇上。
很多父母也明白：如果孩子生活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或者没有人类语言的环境中，他们无法自发地说话。
有一个影响因素被很多研究反复重复：
相比于低收入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出生在中高收入水平家庭孩子，他们的学习成长轨迹更加具有优势。
当这个结果出来以后，研究者和儿童发展心理学家们就想知道：在不同经济收入的群体中，除了种族、经济收入、住房所在区域以外，还有哪些可调节因素在其中发挥着作用。
后续的研究则发现：
即使都是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在那些父母经常和孩子们对话，也在语言中给予比较的肯定的家庭中，孩子的认识水平测试和学业成就明显要高很多。
同时研究显示：
在孩子13-36个月期间，来自脑力劳动者家庭的孩子每个小时可以听到487句话，而来自工人阶级家庭的孩子每个小时听到301句话，接受救济在生存贫困线上挣扎的家庭中，孩子每个小时只听到178句话。
按照这种模式积累，不同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他们在三年里所听到的话语数量的区别是3000万句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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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研究和真实生活的不同是：真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每天受到很多或明或暗很多因素的影响，但是研究是不可能完美纳入所有因素的。
很多时候，我们所揭示的相关性和预测因素，是外在表现的相关，但是否是实质的因果呢？其实未必。
比如研究里说：孩子听到的语句数量和他们的语言发展有关，也有研究证实孩子听到的语句里肯定性的语句数量越多，越有利于孩子的发展。
这并没有错。但是我们和孩子的生活中是如何增加孩子听到的语句数量的呢？是如何增加对于孩子肯定性语句数量的呢？
很多人觉得我们给孩子多看电视，多用点读笔阅读，孩子就听到很多很多语句了呀？而且大人还不累，多好。要多说肯定的语句，这也不难，多说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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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真的如此吗？还真是未必。
大家或许都知道，不同国家的人发出某个声音会存在困难。
比如我在美国，我的老师和同学们往往很难发出我的姓（徐，xú）。
但是不同国家出生的婴儿并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
研究发现：无论在哪个国家和地区，孩子在出生后一年的时间里是可以敏锐区分“xi”和“qi”，“chi”和“zhi”等各种发声的，但是如果他们生活在不同语言环境下，他们这种音素的区分能力就消失不见了。
所以，语言学家经常笑称：婴儿是“世界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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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接着做了一个实验：我们把孩子母语中不会出现的音素语言录下来，给孩子看视频，这样孩子还是可以不断听到这些音素。
但是结果发现，这样仍然达不到孩子生活环境中的真实语言里本来就含有这些音素时的效果。
后来也有研究不断证实，长时间的电视时间是对孩子的语言发展有着不利影响的，会增加语言发育迟缓的概率。
于是，大家就想，真实生活里的语言和视频电视里的语言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区别呢？
首先，在真实的互动交流中，我们和孩子所说的话语都对应当下真实情景中的物件或者活动，孩子能将抽象的语言和具体的内容相对应，从而能有更好的理解。
这一点对于越是小龄的孩子，越是重要，因为太小的孩子，他们的认知甚至不能将立体的实物和平面的图片或是视频对应起来。
此外，在真实的互动交流中，大人和孩子有着共同关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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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注意的能力，是一个孩子学习的重要基础。当妈妈指向小狗说着“小狗”时，孩子能转头看向同一个物体，他们才能将妈妈的语言发声和“小狗”这个实物对应起来。
很多孤独症儿童就存在共同注意的问题，这让他们错失了很多学习的机会，所以孤独症干预计划里，共同注意都是很多孩子的干预目标之一。
而且，在真实的互动交流中，孩子所发出的语言会即时回应和强化，于是在这些沟通和交流过程中，孩子会去倾听、模仿、不断修正自己的语言表达。
所以美国儿科学会指南里除了屏幕时间的建议以外，还建议选择有互动性的节目，比如《芝麻街》、《朵拉冒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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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其实这些电视节目里给予反馈也不是个体化的，比如它们可能会在过程里问一个问题，然后等待几秒以后，给一个提前预设的统一的回应。
这些电视节目是无法直接根据每个孩子不同的反应和情绪给予不同的回应的。
我们再想想前面提到的不同社会阶层家庭里孩子每天听到的话语数目不同，这些数量只是一个外在的可以计数的指标。
在这些不同数字下面，对应的是应该是父母和孩子亲子互动的时间和频率。
我们也就明白，我们不能靠一整天开着电视做语言背景来促进孩子的语言发展或者增加他们的词汇量。
让点读笔来帮忙读绘本也不能代替父母借着绘本来和孩子互动的过程。
甚至，我们提倡多给孩子读书，也不是仅仅着眼在“读”上，而是借助这些书来拓展互动的话题，重点仍然应该在“互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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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要单纯依赖各种工具，无论是电视还是点读笔绘本，都不应该替代我们和孩子的互动，不要舍本逐末。
最后给大家推荐两本书和一个视频：
《父母的语言》/《父母带我学说话》
Netflix2020年拍摄的系列视频里，有一集是关于婴儿语言发展的，非常有趣。（阅读原文，查看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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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桂凤
医学硕士，发展心理学硕士，美国行为分析学会认证行为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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